然而,动作的速度、幅度,完全跟不上元气运转,也就是吐纳。
还有个原因是四肢内的大脉也只初步通了一条,并未全部打通。
元气的运驰量也不大。
所以,那臆想之中的健步如飞并没有出现。
他的动作有些慢吞吞的,懒散散的,看着稍有些滑稽。
但伴随一点点适应,一点点调整,吐纳与动作磨合,主大脉也在疏通,其余大脉也在慢慢被元气贯彻,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第九圈经过同福客栈门口时,贾山川指了指柜台上的香炉。
那根香还有一寸。
别说再跑一圈,便是三圈时间和力气都足够。
“沙弥郎,过来吃碗豆腐花吧。”
经过街头时,一个粗钗布裙的清秀姑娘对着他招手。
这是这条街里出了名的“豆腐西施”兰店娘。
生活了一段时间,整条街上认识他的人不少。
会叫他“沙弥郎”的也只有兰店娘。
只因是肉身穿越的,过来时缩小的除了身体年龄外还有头发。
周围人好些的叫他小牧,差些的叫他白脸叫花。
兰店娘最初以为他是那个寺庙里出来的云游小沙弥。
后来得知并非出家人,也没问名字,便叫他“沙弥郎”。
九州人尊称人家男儿,都是姓加郎,比如张郎李郎杨郎。
再熟悉些的,知道家族本辈排名,还会加个排名。
如武大郎,萧十一郎,谢十八郎之类。
“沙弥郎”这个怪异的称呼一叫后,她便没了改口。
纵然后来知道了名字,也一直唤着。
若论年纪而言,兰店娘比他眼下年纪还小一岁。
那时别人都觉得他是乞丐,他不承认,宁饿死不乞讨。
是兰店娘拉着脏兮兮的他坐入店铺,端上一碗豆腐花。
后来每次看见,兰店娘都请他吃。
他没钱,脸皮再厚都不好意思,基本都绕着走。
再后来,被掌柜收留后,第一次发了钱,便悄悄去了趟。
把先前记下的豆腐花钱都给了。
本以为可以和她平等地说说话了,谁想她愣是两个月没理自己。
没想眼下路过时她又端来了豆腐花。
都没给自己拒绝的机会,棕色土窑碗里头白花花豆腐花热腾腾的,便落在了桌上,那里头绿的是葱花,黄的是榨菜碎,飘着点油花,那是猪油。
豆腐花是咸鲜口,一碗三文钱,真正物廉价美。
但与这里大部分东西相比,牧炎吃过的东西真是山珍海味。
这豆腐花的味道说难听点,没有鲜味,只有点葱花清新,且咸,很粗陋。
吃的时候有些莫名暖心。
才刚坐下来吃时,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便骂骂咧咧坐了下来。
他和人家开着黄腔,兰店娘也只是皱眉。
只因此人是她丈夫周十二,附近出了名的赌鬼,但家底也好。
兰店娘能早早嫁给他,全是因为家穷。
嫁过来后,这夫家生意也全由她来打理。
牧炎快速吃完了豆腐花,本想与兰店娘说一声。
但看她忙碌的身影,便对着她丈夫敲了敲桌子,示意钱在桌上便走了。
他前脚走,兰店娘方才侧过头去看他背影。
回到店里时,香正好还剩一丁点,已有两三个吃面的客人坐桌了。
“把香炉拿过去。”
掌柜瞅了眼,放下柜台后手中捏着的残香,暗自松口气。
等到后院时,首先看到的是坐在厨房门口的贾山川大厨。
他端着碗面,里面有鸡蛋,三鲜,一大把葱花。
牧炎把香炉给贾山川,贾山川把面给他,示意他细嚼慢咽吃完,再劈柴。
吃好了,贾山川递来一碗白乎乎的面汤。
喝完了,又坐了会儿,这才开始劈柴。
有了跑步时的感悟,这劈柴时也能用上元气,更为轻松。
一斧头下去,木头桩子就成两半,一个接一个劈。
劈了几下贾山川又跑出来,示意牧炎到旁边看。
他双脚打开,比肩宽大些,双手举斧头,一手握斧柄末端,一手握斧柄顶端,随着斧劈下落,握斧柄顶端的手松滑下按,斧柄末端的手则发力之余微微后抽。
斧刃,从空中落下,直至劈开木头,形成了一道阳刚的月牙弧线。
从正面看,则笔直成一线。
那枚木头,则断得不偏不倚正中间。
牧炎所劈与之相比,有着明显的左右大小不均。
“这叫劈。”
贾山川直接用木头和斧头,来展现“刀八用”。
之所以用斧头和木头,是因为粗糙耐糙,需要的力量直接,锻炼的是技巧。
相较之下,食材就娇贵,用力要婉转入微,用的更是锋利的刀。
这讲究的则是控制。
当厨子的,本质是“金火之功”。
金,是刀功;火,是火候。
刀要快,要到位,要利落。
不需要花里胡哨耍刀花,目的是把食材处理到位。
刀八用,就是以此为基础而生。
贾山川是个直肠子,不喜欢弯弯绕绕的,有事也不喜欢憋着。
相较的,他也没耐心,教得很细也很直接,却只教一遍。
剩下就靠牧炎自己摸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