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后他就回去了。
不是因为冷。
这吐纳术太消耗体能，吃下去的食物这么会儿工夫已消耗差不多。
好在眼下在后厨做事。
厨子不偷，五谷不收，后厨做事不胖难。
吃得多了，吐纳术精进也比较快。
最初吐纳从肺部大脉开始，朝下走，只能延伸个一两寸。
一段时日下来，已延伸到了下丹田。
这时，他脑中忽然起了个想法。
“这丹田吐纳术，为什么叫丹田吐纳术，不叫气海吐纳术？”
气海乃是下丹田，浑身中气流经之所。
中丹田绛宫，主火，又为心宫，乃是内脏诸神之中心。
上丹田灵台，是元神所在。
丹田吐纳术其根本，是通过吐纳，让中气更多地转为肾气，滋养元神，所以它的炼化是一层一层从下往上走的，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起始为上丹田灵台。
要知道，灵台处有两条经，直通肾脏，接引肾气养神。
这可比通过气海兜个大圈再养神好多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下丹田气海属水，中丹田绛宫属火，上丹田泥丸属土。
体内中气直接进入泥丸不可行，必须经过转换才行。
既要转换，还是得兜个大圈。
吐纳术乃是基础，稍微改动，行走的经脉不同，效力也不同。
而私改吐纳术则是大忌，这点不论谁在正式修炼前就得知道。
一旦修炼岔气，走火入魔，轻则死亡，重则成祸害。
牧炎很清楚“走火入魔”，但却不知道吐纳术私改这种事。
自从有了“吐纳感”后，他便不断保持。厨房里干活，不论白案还是红案，不论烧火还是切菜，他都想方设法在各种环境下稳定和延续吐纳。有了吐纳的加持，他干活更有力气，根本不嫌累，就是吃的比平时要多，可后厨又是最不缺吃食的地方。
吐纳术一改后，直接以肺脏为起始，以肺气入肝脏。
肺脏为金，肝脏为木，金克木，事物有阴阳两面。
克虽伤，但同时也有激发之效。
肝气被轻微刑克激发之下，增长了心脏火气，因为木生火。
木克土，牧炎接下来运行木气进入脾脏，从而激发土气。
肝胆肠胃具主消化，这脾脏中气中原之所在。
激发之后，先是运入下丹田气海，再土生金。
激发弥散的土气会自然而然滋养肺脏，然后通过吐纳注入肾脏，激发肾气。
过剩的肾气会进入灵台滋养元神。
剩下部分则进入中丹田绛宫，而非直接进入心脏。
如此，牧炎就完成了一轮五行相克的修行。
五行相生变为养，蓄养才能越来越壮，这是如今修行的普遍观念。
但牧炎个人觉得，光养不练，就会虚胖。
这个世界的修士都认为，内脏非常脆弱，不能练。
与其练内脏，不如通过内脏来强壮皮肉筋骨五体，眼耳口鼻五官五感等。
像用五行相克来练，完全就是逆练五行。
且不说这是不是正道。
至少很多人都认为这样做太凶险，很容易走火入魔。
毕竟生命只有一次，这个试错成本谁都支付不起。
然而牧炎却觉得没试过又怎么知道呢，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
这么一试之下，他便觉得可行。
五行相克之道能让内脏“小伤”，但小伤很快会被内脏中本就有的“五行相生”恢复，恢复之后，内脏强韧度与功能更上一层楼。
且三丹田全部运行、完整激发之下，这修炼还能形成一个轮回。
也就是修士常说的“周天”。
周天一存在，身体内的元气消耗便小了许多。
但严格来说，也不是小了许多，而是利用率提升太多。
如此一改后，原本平静如普通呼吸一般的吐纳，也变得起伏。
从胸口鼓胀干瘪一路往下，到胸口再到腹部……
好似身体成了一滩有波浪的水。
为了不引人注目以及减少消耗，他把这种吐纳幅度控制变小，融入日常。
这却是不容易。
吐纳也是做事，需要全神贯注。
全神贯注时，还要干后厨，这很难。
难，就是弱，就是缺陷，就是修炼要克服的地方。
又过了一段时日，牧炎已完全适应了吐纳。
如今的他已经可以把三丹田五脏六腑贯行周天。
转眼春暖花开，牧炎在后厨也有三个月了。
这一天掌柜的来后厨，往里头瞥了瞥，把正在煲鸡汤的贾山川大厨叫出去。
“小牧怎么还在烧火？”
“难不成还要让我教他？”
“我就是这个意思。”
“一个小乞丐，你给他饭吃就得了。”
“小孩子没有根基，总有翅膀硬的时候，不能这么埋汰人，教他一门手艺，若日后他想走了，便由他去，也算是结善缘。”
“我做菜从不遮掩，他自己不上进偷学……”
“你这话说的，咱两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的手艺，若没基本功，偷学都学不来。我也读书时先生就说，听经讲课一定要正门，不可坐旁门听，走左道进。正师函授，能和野路子一样么，想从皮毛到神髓，没引导，还得走歪路子。”
涌仙镇修仙风气浓郁，便是这里讲学问的先生，也都自带着些世外味道。
于是从今天开始，贾山川大厨就让牧炎去后院劈柴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