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他自己去修,去想,去做。
他会找借口说自己很笨,学不会。
你要告诉他,学不会就不要学,说明无缘。
可他得不到的,又要想。
所以师父有的时候总是说,拜耶稣,拜孔子,拜释迦摩尼,拜老子,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你拜,也不会回应你,你拜的是自己,求的是自己,回你的也是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正气观前堂之中要放置铜镜。
季莱也是日常相处之中,不断被师父点拨,不断在改变自己。
思忖间,那红衣中年女人已气喘吁吁地到了山顶。
季莱看着女人,竖起双指对她稽首。
“早上好,女士,您是来问事的吧?”
闻言,女人怔了怔,似有些愕然。
她说道:“你好,我是来找许师傅的。”
“师父已经在里面泡茶等您了,请跟我来。”
女人更吃惊了,脸色有不少疑惑,却还是跟着季莱走了进去。
平日里自己人进出走右边就行。
但带客人来,一定要左进右出。
走到会客厅后,季莱便站在了师父身后。
这是师父的要求。
“请坐。”老道士让女人坐在主位,自己坐在左边客位。
他用手指沾了沾水。
在自己跟前写了个“许”字。
又在对方跟前写了个“梁”字。
“您就是许阳炎许师傅吧?”女人问道。
师父没有回答他,只是敲了敲桌子上的字。
然后道:“梁女士,请喝茶,涅是朋友介绍来滴,应该知道俄这里规矩。”
梁女士点头道:“明白、明白……明白……”
她似乎有些激动,又有些焦急。
明显有千言万语,都在憋着,酝酿着。
这不稀奇。
很多来正气观找老道士看事的人都这样。
这几个月下来,季莱都看麻了。
老道士每天晚上玩电脑,玩手机。
很大概率也是在和人聊天,为隔天待客做准备。
接下来,季莱知道,师父要用三言两语把人打发了。
毕竟提前知道了大概事情,以他谨慎性格,应该早就想好了对策。
老道士倒的三杯茶,都是滚烫的。
第一杯提早泡好,已经温了。
来了之后就能喝。
第二杯立马倒。
可以入口但喝不快。
第三杯,很烫。
只能慢慢喝,喝完之前,不许说话。
原来梁女士眼神里,面色上,都带着焦虑之色。
等三杯茶后,焦虑之色一点点消掉了。
最后一杯茶喝完,上了个厕所。
再出来时,整个人面貌气度也变得坦然许多。
没了开始时的焦躁。
这时,老道士开口了。
“来得快,去得快,是缘分。”
“来得慢,去得慢,是缘分。”
“怎么来的怎么去,是缘分。”
“怎么结的怎么散,是缘分。”
“两根线,缠着咧,叫缘。”
“两根线,松开咧,叫分。”
“死结打得再紧,也会松开。”
“活结缠得紧咧,到头会绷。”
“涅们一起几十年,至今已过半辈子。”
“那么……涅为啥不放,能问问自己吗?”
梁女士没有急着说话。
她眼中明显有思索之色。
浓郁思索之色转而变淡,很快变成了释然。
“谢谢大师,我明白了。”顿了顿,她道:“大师,您看这费用……”
老头笑道:“俄这儿,给人看事看病,不收钱。”
“那我很想谢谢您,不做点,心里过意不去……”
“介样吧,介个是俄徒弟,季莱。季节的季,草字头,春来夏去的来。道号,酵醇子。咱,道观,不兴出家那一套,可以婚娶。俄徒弟今年二十八,有体制的,月薪三千五。涅帮忙寻思寻思,要是有好好滴姑娘,介绍介绍。俄徒弟,是个好人,人耗滴狠。要是莫咧,那就算啦。缘分莫到,也莫强求。”
老头笑笑起身,倒是弄得身后季莱很不好意思。
他怎么也没想到,师父会给他找老婆。
不过,明显是开玩笑的,他也没当回事。
“这边请——”
季莱引着客人,来到前庭之外的场长,一直到下山台阶处。
“您慢走。”季莱竖起双指,稽首送客。
每次送客都是他来送。
正气观的规矩,送客出门不下山。
梁女士微笑着打量过季莱后,点点头,转身下去了。
季莱看得出,她来时眼底的焦虑与絮乱已无。
看来,心结确实没了。
师父说,他帮人看事,就是当个知心哥哥,陪人聊聊天,没啥大不了的。
说得高级一点吧,就是心理医生。
他说,西方心理医生都是资本产物,资本强说心病是精神病,又打造出心理医生,陪人聊聊天,按小时收费,说难听点,简直就跟小日子的牛郎织女没差别。
“梁总,怎么样?”
梁女士到了山下,路边停着一辆黄牌的迈巴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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