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年轻,恢复力本就强,他当师父的下手也有分寸,问题根本不大。
普通年轻人散淤三天差不多了,他两天左右好彻底,不很正常嘛。
再说,第一天的伤,第二天还没完全好,再摔一摔,不还得添新伤吗?
师父这么一说,他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师父也给人推拿,给人针灸,这些医理他比自己更懂。
大概二十来天后,季莱已经能在早上和师父掰扯一下,有来有回了。
和最初与师父搭手就被撂倒,已有天壤之别。
不过嘛,这也只是生活日常的一部分。
每天该做早课,还是做早课,该巡山还是巡山。
顶多有空了,帮师父抬抬鸡蛋鹅蛋,将其卖给山下来收的贩子。
对于这种“买卖”的事,他倒没觉得师父钱臭味重。
正气观不收香火钱,不让人求神拜佛,人家有受了伤的,需要医治的,师父不光免费医治还送药给人家,要是没正气酿,正气红花油,鸡蛋鹅蛋,腊肉腊肠这些小产业作支柱,外加偌大的道观装了太阳能,那根本维持不下去。
这天早上,师徒两个练完吃好早饭。
季莱去做早课,大声诵读《德道经》。
读完和师父说一声,便去巡山。
却见师父坐在会客室里煮水,洗茶具,拿出檀香捣鼓香盘,摆弄签子。
若是日常,师父应该在办公室或者大棚。
一般这种情况,他知道,肯定是要来客人了。
果然,打开观门,走出去,还没走多远就看到山腰上有人正走来。
已是十二月份了,早上天气已颇为寒冷。
妇女穿着一身红色大衣,撑着登山杖往山上走。
上山无路,路在脚下。
区区一百多米,她走得气喘吁吁。
这妇女微胖,五官精致好看,只是一胖遮百美。
随着妇女上来,季莱静静等着,不断打量她。
气度丰润,但眸子深处有着紧张与絮乱。
外满而内紧,说明她有长远来看,比较焦急的事要来寻求帮助。
但不知道是什么事。
看她整个人态势,是没有健康隐患的。
从面相上看,也不是狭隘之人。
不狭隘,那么对周围人也会比较宽裕。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能维持自身丰润,说明待人接物都可以。
周围人也没什么病患。
健康,家人,财务,人际,似乎都没有事。
“难倒是‘情’?”季莱随意猜道。
这笔架山,正气观,一师一徒,一老一青两人。
自从上山之后,远离城市烟火,季莱内心平静异常,欢喜自足。
时间长了,因为人少,日常看得最多的,还是各种自然景物。
偶尔来一些人,比如买酒买肉的客人,比如收鸡蛋鹅蛋的贩子,他也会用望气术看看,这时就会有一种浓厚的“隔离感”。
说得不恰当,就是他觉得自己山上人是个物种,山下人又是另一个物种。
同物种相看,有点看不透。
但是人看狗,看猫,看其余动物,就会看得客观明白些。
加上严格来说,都是人,对人也明白些。
这种客观再加上内在理解,再看人时,就觉得能一眼看到不少东西。
有时他会好奇上前询问两句,佐证下自己“望气”对错与否。
起初时,十之七八能对,十之二三总是猜不对。
但每天看那么几个,时间一长,人多了,十之七八也变成了十之**。
他自己琢磨总结,也弄出了一套东西。
比如人但凡有事,既有事端,必有因果。
什么因不一定出什么果。
但因无非那几个,健康,前途,姻缘,财运,朋友,家人,其余人际等。
通过对一个人“气”的观察,可以用排除法来做个判断。
这就能对**了。
剩下一二分,他猜不到也看不到,毕竟他不是神算子,也不是在算命,只是通过蛛丝马迹之类,来用事实说话,师父也说,没有算命,要相信科学。
但师父仍旧摆了签筒,目的是给有些客人一些安慰。
师父说,世人修行,大多修修行行不积累。
这意思不是说不总结,不学习,不进步。
而是“不知所谓”地“不断外求”。
人,有社会,有积累,有传承,成人那一刻,本性具足。
可人,只会不断外求。
拿个比方来说,告诉世人修道,世人以为修道就是修仙,亦或者是成神。
成神就得拜神,拜神就得有神,神在哪呢?
没有神,那就创造神。
总之,不能没有。
即便你告诉他,路在脚下,道在心中,他也总觉得“虚”。
相较之下,你给他一个老子像,让他每天烧香,他就很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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