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郊区,西山公墓,大雪。
大雪封山,风并没有很大。
纷扬雪片之中,一位穿着浅灰色运动羽绒服的青年抚摸着一座小小的坟。
青年姓李名伟,漫天雪花落到他身上又被弹开。
李伟左手中指和食指轻轻卡在二锅头的瓶口,却不喝,坐在石碑前的雪里。
“阳子,我刚去祭拜姨娘了。”
李伟抿了一口酒,略沙哑的声线透露出难以掩盖的疲惫。
坟前石碑中的少女浅笑如孩童,并不答话。
“阳子,在精神病院的三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这辈子都很难走出来。”
“严重精神分裂,总幻想着姨娘还在身边。”
“姨娘的死对我打击太大了。”
“你怎么就知道笑啊,笑话我是不是?”
李伟轻拍了一下少女的墓碑,换了个更暖和的姿势,整个人缩在雪里。
“我姨娘是什么样的人,我没跟你说过吧?”
……
“阳子,你不知道吧?咱俩在精神病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精神病整两年啦。”
“呵呵,心境空缺,心魔作乱,我只要闲下来就会想到姨娘。”
李伟仰头大半口酒入喉,又咂咂嘴。
“小老太太不是懂很多吗,怎么一个小小的煤气中毒就没了呢。”
“啧。”
“也不知道姨娘到底是干嘛的,我刚刚出院进入社会,就被一群人追杀。”
“说我是什么逆贼李承源的余孽,要我交出什么掌门玉佩。”
“说实话,我姨娘叫李长清,我压根不认识什么李承源,也不知道这个掌门玉佩到底掌的是哪个门。”
“我也幻想过姨娘会不会是什么隐世高人,大教遗孤。”
李伟心中暗叹,灌下最后一口酒。
“可姨娘没给我留下任何线索,不管从哪里看都只是个普通人。”
“再说了,姨娘要真是那么牛逼,又怎么会害了这该死的渐冻症,导致煤气中毒呢。”
“哎,姨娘走太早啦,好多事情在她走后才发生,问都没地方问去。”
姨娘身上的疑问和故事,上一辈的恩怨瓜葛,怕是都随着十二年前那一条直直的心电图烟消云散了。
“你爹妈也是,你这么聪明纯净的孩子,就因为你是个女孩想要读书念大学,就给送进精神病院了?”
“难怪你不喜欢张招娣这个名字,非要跟我改姓叫李欣阳。”
“你也是的,抗争这么多年,临结束了才发现自己只有决定自己生死的自由。”
李伟拧上瓶盖,看着酒瓶在雪中慢慢消失。
“那么极端干嘛,等等我不好吗?我可以接你回家的呀。”
风和雪更大了,视野逐渐被灰色掩盖。
“呵呵,阳子,姨娘,我来和你们团聚了。”
视线越来越黑,他在这漆黑中寻到了光明。
……
三零三六年,四月十四日,陵城郊区某公墓。年仅二十六岁的李伟放任心魔作乱,与世长辞。
坟前少女,笑容依然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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