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有问题。”
楚轩的话，让刚落地的郑吒收起坏笑，妖异青年表情凝重。
——果然，连郑吒都意识到张杰不对劲。
叶昊知道张杰有问题，但他觉得此刻揭露张杰真面目的楚轩也有问题。
“在主神这里，花费点数可兑换上一场恐怖片的时间，价格是每天 10点。实际上，花费 1个 D级支线剧情解锁，支付每天 50点数的高昂代价，就能回到更早的恐怖片，甚至现实世界！”
楚轩顿了顿，推了推眼镜，给郑吒留了说话的时间。如【懂郑大师】所料，郑吒拉着萝丽，面露狂喜之色，声音高亢：
“可以用支线剧情回现实世界？”
“回现实世界的事明天再谈，刚好也需要验证一些事……你知道张杰经历过哪些恐怖片吗？《猛鬼街 1》《惊声尖叫 2》《死神来了 1》。其中两部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而且，张杰在《猛鬼街 1》中见证团队团灭，仅两场恐怖片后，队伍又迎来《死神来了 1》再次团灭。”
郑吒又打断楚轩的话：“这除了说明张杰倒霉，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
见楚轩一直用死鱼眼盯着郑吒，仿佛被他给无语住了。
一旁的叶昊只好出言解释：“张杰的强度有问题。一方面，如果只有基础点数强化，他根本不可能在《死神来了 1》这样的恐怖片中活下来。另一方面，就算是《异形一》这样能够用科技解释的恐怖片，也能给出 1000奖励点加上 1个 D级支线剧情的主线奖励。他怎么可能一个支线奖励都没得到？”
“果然，张杰有问题。”楚轩笃定地点了点头。
——被套话了，但也无所谓了。
叶昊用充满怨念的眼神剐了楚轩一眼，抱着胳膊准备继续看他表演。
楚轩视若无睹，继续发问道：“我们假设主神空间是诸神的一场游戏。现在这里有玩家、任务、怪物、商店，你觉得还欠缺什么？”
“你的意思是，缺少 NPC？但也不是所有游戏都有 NPC吧，比如一些肉鸽游戏，像……”郑吒极具反骨，他立刻报出了十多个游戏的名字。
——上班时把工作都丢给下属，自己却在摸鱼打游戏是吧郑吒？啊？
叶昊对郑吒这样的上司深恶痛绝。于是，他制止了郑吒这种无意义的逃避行为。
“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张杰有问题，但问题确实存在，就算搁置也不会消失。”
叶昊叹了口气，然后说出了一套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我进来之前接触过一位兑换过回到原点的轮回者留下的文献。起初，我以为那是某类第一人称科幻小说，但当我母亲病危且无法治愈时，我开始陆续收到邀请。最终，我母亲抢救无效，为了挽回这一切，我主动来到了这里。”
——这基本上就是实话，算不上骗人。
“这就是你了解这里的原因啊！”郑吒听闻这个悲惨的故事有些动容，随后他出了个馊主意：“主神那里有个造人功能，你可以把记忆中……”
说话时，郑吒还拉着身边的萝丽，似乎要以此为示范。
“话想好了再说，郑吒！”叶昊突然剑眉倒竖，眼中喷出一股强烈的怒意，俊俏的脸阴沉得吓人。一旁本想因为郑吒失言而和他闹情绪的萝丽，更是被吓得花容失色，小小的身子立刻缩到了郑吒身后。
看到萝丽受惊，他本想发作。
可马上郑吒就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于叶昊来说非常过分，只好认错：
“抱歉……”
他和萝丽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形影不离，即便如此，他制造出来的也只是【心中的萝丽】。如果当初的萝丽活到现在，也不一定还是他深爱的样子。
郑吒可以通过造人复活自己的爱人，叶昊却绝不可能通过造人复活自己的母亲。
楚轩记住了叶昊的回答。
“罢了，主神空间有个引导者设定，通过引导者的考验就能成为队长，拥有队长权限。队长可以提前知道下一场恐怖片的信息，方便队员进行针对性兑换。”
叶昊也不再纠缠刚才的事，继续解释：“你们明显不知道恐怖片情报，否则绝对不会进行那么抽象地兑换，由此可见你们肯定没有队长。而没有队长的小队，引导者会刷新在新加入的人之中。”
“最初，我以为叶昊是引导者。”楚轩接过话茬，继续推测：
“他最初的表现也符合新手 NPC的特征，可是之后表现太积极了。如果主神设定的引导者成了恐怖片通关的主战力，那就既破坏了玩家的游戏体验，也破坏了主神的游戏内核。只有玩家——也就是轮回者才会这么积极应对恐怖片。”
“所以引导者一定是了解主神空间信息，但对攻略任务很消极的人。是这个意思吗？”
郑吒摸着有些许胡茬的下巴，努力回想上一场恐怖片中谁符合这个人设。
首先，楚轩、叶昊、零点、霸王都对活过这场恐怖片很积极，这几个人可以排除。那一堆又是混混又是白领的新人根本没起到半点引导作用，也可以排除。李萧毅最终一战的英勇表现说明他也不是引导者。
“詹岚和张杰都有可能吧？”想到最后就剩下自己的两个老队友，郑吒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张杰在上一部恐怖片中存在多个疑点：一、异形攻击叶昊时，作为军人和资深者的张杰，没有立刻开枪；二、我们在主控室决定留人看守自爆按钮时，有能力与异形作战的张杰，却自告奋勇要求留下；三、李萧毅等八人被驱赶，异形幼体破体而出时，他连了十二枪，却未杀死一只异形幼体；四、我们射击异形皇后时，距离仅数米，他的多数子弹却打在甲壳上！”
“此外，每当异形有奇怪举动，他就会身体不适。三头异形进攻时，他面容狰狞，异形便撤退不再缠斗。你们鏖战时，他咳嗽呕吐，猫异形就回到异形皇后身边。”
楚轩推了推眼镜，得出结论：“张杰作为引导者，应有某种能力或权限，能干扰恐怖片中的怪物。但他有意降低难度，就会受主神惩罚。此前我有一个疑惑，若张杰是引导者，本职应是引导新人与资深者，可他几乎不做，很不称职。直到叶昊说通过引导者的考验，就能成为【队长】。游戏中的新手 NPC总会在玩家熟悉游戏后退场，所以我们有了【队长】，引导者就没必要存在了。”
“你的意思是，确立队长后，张杰就会消失？”当楚轩将这一切剖析清楚，郑吒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
“我们找他谈谈，如何？”叶昊拍了拍郑吒的肩膀，发出邀请。
——张杰的表现和原著大相径庭，想必是我们上一场表现太好，主神已经催他确立队长。
郑吒却退缩了，他回身抱起萝丽，不顾萝丽的挣扎，头也不回地道：“无论如何，张杰都是我们的伙伴，或许他有难言的苦衷。按你们所说，他一直在默默帮助我们，我们为什么要逼他？如果他哪天伤害了团队，我一定会杀了他！”
看着郑吒关上房间的门，叶昊思考片刻，也理解了他的做法。
——原著里，张杰在主神逼迫下对詹岚下了黑手，现在的他对团队没有威胁，还常常帮助大家，所以郑吒依然信任他。郑吒本来就不愿意伤害别人，他会这样决定也在情理之中。
“我还以为你会拦住他，看来我对你的判断不够准确。”楚轩似乎不在意郑吒的选择，反而将话题转移到叶昊身上，“你明明知道正确答案，不是吗？”
“是是是，那又怎样呢？”被看穿的叶昊直接选择躺平，“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可没接受过微表情训练，在楚轩眼中，或许处处都是破绽。而且瞒着此时的楚轩也没有意义。只要他没有死过一次，没有处于最强状态【事后楚轩】，告诉他一切也无妨。
“张杰的事只是一个借口，我的目标是你。”楚轩的死鱼眼紧紧盯着叶昊的脸，似乎要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原本的故事中没有你的存在。你到底是谁？”
——你真的是【事后楚轩】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