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轮转,星奎闪烁,昼夜不变。
于此,
又是一月过去。
姜王后因日益劳累过重,导致不堪吐血,陷入昏迷之中。
御医把脉后叹息:“皇后殚精竭虑,加上日以继日劳累不曾休息,人之精气神耗尽,已然油尽灯枯。”
三月前离老与太子龙阳之言。
一语戳中。
而此时,山河社稷图只完成了十之七八。
姜国皇宫,御书房。
太子龙阳胡子拉碴,满身邋遢不堪,目光中布满血丝,他面带疲倦,但神情中那凶厉的杀气毫不掩饰!
“姜国地势多险阻,从杨国伐兵唯有三条路,越麒麟山脉,渡赤水大江,转姜齐两国边境入【奇虎关】进攻。”
“杨国善陆不善水,又因地大而人广,最喜欢干的事情,便是以势压人,姜皇割让麒麟山脉内唯一的军事重城【齐天城】便是如此。”
“由此也就导致城外齐天关宛如虚设,若不是有齐国在边境驻兵威慑,杨国已然入关矣!”
“若齐国再于边境侧边,我姜国便是两面受敌,根本无可招架!”
“父皇.....母后如此劳心已然寿命无几,却还在睡梦中轻呼那狗屁山河社稷图,您心里清楚这东西只能让我们苟延残喘却还让母亲这般,你简直......”
辱骂的脏话终究还是没能从太子龙阳口中说出。
他喘着粗气,狠狠一砸桌上的硕大沙盘桌面。
只听“咔吱!”一声,这铜制的桌面竟是被他那怪力砸出一条深深的缝隙!
“你们这些大臣将士,告诉我!是不是还要指望我母后强行爬起来,跪着去绣那狗屁山河社稷图!!”
“除了指望一个快要死的女人,没有别的一点儿办法?!”
“说啊!!”
“难不成还听他的割地,那干脆直接把皇城一起割掉算了!!!”
龙阳咆哮全场,状若疯魔,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在场十数个人头皆尽低下,无人敢言。
姜皇坐在最上方的龙椅上,轻纱垂帘,苍老的脸上仿佛老了十岁。
已然是一副风前残烛之相。
他没有去责怪龙阳的放肆,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双眼浑浊无神,宛若将死之人。
龙阳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他固然能明白一些轻薄的道理,但不会去深想。
所在位置局限,限制了他的思考方向。
他若是在战场,必然是一杀将,可若为君,想要护国护民,很多事情,比个人情感更加重要。
你若不愿,轻则民心涣散,臣子逼宫,重则齐国撤兵,杨国一拥而上,赶尽杀绝。
现在已经到了姜国危急存亡之秋,齐国本就没安好心,若皇后病危的消息一旦传出。
不仅齐国有了名正言顺的撤兵,杨国也有了师出有名的进攻。
两两相加,前狼后虎,姜国亡矣!
这时谁敢说话?谁敢给计策?谁又敢去说让皇后挺住继续干?
谁也不敢。
此刻君臣依旧一心没有投递叛国,已然是老姜皇威望在此,民心在此。
离老位在最后方,他算着魔剑铸成的日子,脸色越发苍白难看。
姜国这一难若不能挺住,
便是真的要亡了啊.....
国之将亡,若君臣不能一心,则万事皆休矣。
在场所有人都在忧心忡忡,若在这个时候陛下与太子发生矛盾,后果不堪想信。
“父皇,你若是老了......”
“太子!!不可啊!!!”
离老猛地冲上去,着手要想阻止太子。
铮铮!!
只听一声似龙吟般的悲鸣,长剑骤然拔出!
离清风骤然顿足,眼中悲切,心提到嗓子眼上。
龙阳没再理会任何人,他喘着粗气转头,看向那隐约垂帘的龙椅位置,充血的目光中带上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御书房外的小太监浑身颤抖,竟是吓的打湿了裤衩子。
“若老了.....”龙阳艰难的再次挤出这几个字。
小太监咽着口水,双腿大颤,就这么顺着门柱子瘫软在地。
他绝望的转过头,不敢再看里面的场景。
可就那么不经意间的转头一瞧,他湿润的眼中骤然爆发出无尽精光!
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陡然站直!
浮尘重重一挥!捏着高昂的公鸭嗓!
“那便让孩儿.....”
“给咱家住嘴!!”
轰轰轰-
噼里啪啦,全场寂静!
所有大臣都带着不可思议目瞪口呆钦佩愤怒牛皮的眼睛朝后方看去。
这哪儿是太监啊,这简直是神啊!
而这些望过去的眼神中,包括龙阳那杀人一样的眸子。
他持着长剑,快步便向前冲去,看这模样,怕是要先血溅御书房,再行那大逆不道之言。
“你这阉人,该死!!”
小太监见此场景,哒哒哒的向后猛退几步,再快速转头一瞧。
嗨!勇气又来了。
他用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用生命再次高吟:
“神!!!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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