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往事小说 第112章：最后稻草

上位者的游戏，是非常无聊，且，血腥的。

他自有一套自己的模式。

并且，无法更改。

一定是一个新人代替另外一个新人，而这更新换代的过程。

也必然是，尸骨累累，血流成河的。

但，只要是爸的遗愿，我都会尽一切可能去完成。

这是我最后的孝道。

走完了这场无聊的过渡仪式，我便起身。

说道：“吃饭。”

说完，我便从容的走出了餐厅。

这是姚虎的局，他自然需要他自己来入局，而我，厌恶这种没有营养的聚餐。

从小，我就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我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吃独食。

走出门外，天，已经黑透了，我走入车内，坐下来之后，凝视着手上的黑色墨翠戒指。

事情的结果，比我想的要精彩，我玩了一局十分高端的游戏。

跟聪明人玩游戏，总是会收获到很刺激的喜悦。

但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还是没有找到杀害我爸的凶手。

而，事实，似乎又更远的偏离了我。

我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已经晚上八点钟了，远在大洋彼岸，这个时候，应该刚好是早晨。

我本不想打这个电话的。

但是，我还是拨打了过去。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喂，儿子，是你吗？”

我听到我妈十分沉闷的语气。

就说道：“对，是我，妈，你不舒服吗？”

我妈听后，就叹了口气，说道：“我失眠，睡不着，就喝了点酒，但是越喝，越睡不着，这里的环境太糟糕了。

全部都是洋鬼子，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吃的，也不合我的胃口，儿子，你要是处理完了那边的事情。

就早点过来陪陪妈，妈，真的好孤独啊。”

我听到我妈沉重的语气，就安慰说道：“快了，处理完了，我就会尽快赶过去的，你先忍一忍。”

我妈嗯了一声，随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她的内心很煎熬。

我也知道，她现在焦虑的是什么。

我更知道，她现在最恐惧什么。

但是，不管她如何恐惧，我也要问出来那个问题的。

我跟我妈说道：“妈，你知道，爸还有一个私生子吗？”

听到我的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重重的深呼吸声，像是，在压抑住内心最恐惧的事情一样。

随后，她无奈的说道：“知道！”

我随即说道：“那，你知道，他要把他安排到公司里来做事吗？”

我妈听后，就爆发出哭泣声来，我能听的出来，她在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痛苦的，不让自己哭出来，不让我听到。

对于我妈的哭泣，我也很难过，这辈子，没有人心疼我妈，没有人……

我爸对我妈的态度，很糟糕，就像是娶了一个搭伙过日子的仆人一样。

总觉得，那些脏活累活，需要牺牲的事，就得她做。

我从小看着我妈，被我爸压榨，把她当做一头牛一样来使唤。

一个院子里，几十口人的食物，需要我妈来做，几十号人的衣服，需要我妈来洗，甚至是，院子里每家每户的尿桶，都需要我妈来倒。

没人希望自己的人生是这样的，但是，她就像是那头耕地的牛一样，默默的，把一切都扛在肩膀上。

她从来没有反抗过，她一直都在默默的妥协着，妥协着……

我深吸一口气，心情沉重的说道：“妈，为什么……以前，我爸让你做任何事，你都愿意去做，但是，这一次，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再妥协一次呢？”

突然，我妈像是被戳到了最痛的地方。

她凄厉的呵斥道：“我可以妥协任何事，但是，关于你，我永远不会妥协。

我这辈子给他当牛做马，我都认了。

是我活该，是我命不好，是我上辈子欠他的，我这辈子给他当牲口来还他。

但是，你不行。

你是我最后的底线。

我跟他说过，他可以在外面随便玩，他可以把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拿给他的兄弟们去分了。

但是，属于你的，我不管是谁也好，我永远都不许他碰。

你妈我这辈子，最清楚一件事，只要外面的野女人进了家门，野种得了名头。

我们这些名正言顺的人，就会成为人人都想杀的对象。

儿子，我告诉你，只要那个野种进了家门，属于你的，一定会被那些王八蛋们给抢走。

你跟我的命，就一定会被那些畜生们给生撕活剥了。

妈不怕死，但是儿子啊，妈妈怕你死啊，你那么优秀，你是妈的根啊。

你要是死了，妈妈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跟希望了。

所以，妈就算是死，也不能让那个野种进门的。

绝对不行的。”

我听到我妈的话，不由得深呼吸。

我眉头紧锁。

靠在后座上。

我知道“我”对我妈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她是多么的爱我。

我也知道，这种真情切意的爱，对于我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但是，我这个人，很偏执。

我严肃的说道：“妈，我得到了你跟我爸最后一次通话的录音，你说，我爸要是敢让那个野种进门，你就杀了他。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那么做了？”

听到我的质问，我妈一下子就停止了哭泣声。

那种瞬间安静下来的感觉，让人，毛骨悚然。

即便是我，内心，也不由得深深的恐惧起来。

我妈却十分平静的问我：“如果，我说的是的，儿子啊，你要杀了妈妈吗？”

我听后，就紧锁眉头，电话那头，呼吸很平静，情绪，也很平静。

整个世界，都宁静的像是地狱一样可怕。

仿若，我站在悬崖上，看着自己的妈妈，她在问我，是不是要把她推到地狱里去。

我严肃的摇了摇头。

说道：“妈，我不会的，但是，你可能会得到比杀了你，还要沉重的后果，你知道我的性格，你会，同时，失去丈夫跟儿子……”

我的话，让我妈一下子就崩溃了。

他急忙咬着牙说道：“我没有，儿子，我没有……我没有杀他，他就算是个混蛋，是个千刀万剐的混蛋。

但是，他也是我的丈夫啊，我们相依为命的生活了三十多年啊，我从他只有一栋破马庵就跟他过日子了。

三十年啊，我怎么能忍心杀了他呢？我就算反抗，我也是自己死在他面前啊，儿子……我也爱你爸呀……

比你……还要爱他啊……”

我听到我妈崩溃后凄惨又悲凉的哭泣声。

一滴眼泪，从我眼睛中流淌出来，滚烫的，如同岩浆一样，在我心头留下烙印般的痛苦。

虽然，我妈很痛苦，她也没有杀我爸。

而且，我爸也知道，我妈非常爱他，他也非常爱我妈。

但是，我比谁都清楚。

我妈是压死我爸的。

“最后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