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格廊的他和她们 第 十二 章： 当年的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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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许还是没听明白。他和牛豪认识十多年了，牛豪跟他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有啥说啥，像今天这样藏着掖着话里有话说半截留半截让人猜心思，还是头一回。虽然从停车下来见牛豪，他就意识到：牛豪好像是冲着跑车来的……，虽然俩人见面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牛豪话里话外也是一直围着跑车，还有高圆圆，而且好几次提到挡道；但是,他还是没搞明白:牛豪说了这么半天,到底是啥个意思。

“咋？你还不明白？”牛豪面露难色，眼神闪烁，长叹口气，苦笑着摇摇头，“你呀，真是个木头。难怪你追了人家好几年，都没追到手，……”牛豪摆摆手没把话说完，又是一声长叹，懊恼地跺跺脚。

“你，你行。”莫许瞅一眼牛豪，揶揄道，“老鸹笑猪黑，你豪哥有能耐，到现在不也还是光聒倮［注：１］赤条条一个嘛。”莫许承认自己不行。也无意骚哒牛豪。他说的确实是事实。牛豪跟他一样到现在还是一个单身汉。只不过，人家牛豪是钻石级的王老五。

“那不一样。我现在已经是名花有主了。”牛豪拍拍胸脯，一脸阳光，不过，笑的有些……。

“哈，哈，哈。”莫许哈哈大笑。牛豪虽然各方面都不错，但常常会说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话。莫许知道牛豪的毛病，“豪哥，你这不会又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莫许可不是有意贬低体育老师。

“是又咋了？”牛豪一本正经，“我还就告诉你，就是刘老师教的。有毛病吗？”

“没，没毛病。”莫许连连点头。当年在平安一中读书时，他们的体育老师刘二侃虽然只是大阳体校毕业的特长生，但说出话来一套一套，不乏名言警句，喋起二话来更是妙语解颐［注：２］。“不过，刘老师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吧？”

“啥低级？”牛豪摆摆手，不好意思地挠挠的脑，“这，这话就是刘老师说高媛媛的。不过，也是说我的。”

“牛豪，你也太那个了吧，”莫许哈哈大笑。指指牛豪，“就你，也配名花，顶多也就是咱平安县东山坡上一棵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咋啦？”牛豪脸红脖子粗，憋哆［注：３］了半天，瞅着莫许，大喊，“莫许，我还就告诉你，高媛媛这名花，现在就是我牛豪这狗尾巴草的。”牛豪长出口气，仰天哈哈大笑。

“啥？”莫许不敢相信。不过，并不惊奇。其实，早在平安一中上学时，他就听同学们开玩笑说，牛豪和高圆圆在处对象，当然是在他救高圆圆之后。他还听说为这事，学校还找过双方家长，不过，后来，……。

“这，这是真的？”莫许直勾勾地瞅着牛豪。前不久，莫许在市里组织的企业家恳谈会上见到牛豪的老爹牛不几，牛豪的老爹还托他帮忙给牛豪踅摸对象。

“咋？不是蒸的，还能是煮的？……”牛豪呲呲嘴，想笑，但没笑出来。

“行啊！牛董，”莫许拍拍牛豪肩膀，“老同学，隐藏的够深了。看来，当年你小子就没安好心……”当年，莫许有一次回家，刚出校门就看到牛豪家接牛豪的车停在校门口，在牛豪的一再邀请下莫许顺路搭上了车，上车后竟发现高圆圆也在车上。当时牛豪红着脸解释说，是高圆圆的老爹怕闺女出事让司机顺路把高圆圆送回家。

“老莫，你可别瞎说，我……”牛豪来回瞅瞅，压头跌的脑［注：４］，像做错了事的学生一样，“我，我……”

“行啦，牛董，名花有主，可喜可贺。”莫许拍拍牛豪肩膀，“豪哥，看来，兄弟得先喝你的喜酒喽。不过，你小子……”莫许一直把牛豪当最好的朋友，他可没想到……

“老莫，你听我说，……”牛豪脸更红了，憋哆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其实，他很想解释，但……

“行啦，老同学了，现在知道也不晚，拿出来吧。”莫许伸出手。

“啥？”牛豪不解。

“啥？喜帖呗。”莫许瞅瞅牛豪，“钻石王老五攀上了大阳城的名花，老同学，这生米都快做成熟饭了，你还藏着掖着，你也太不够哥们了。”莫许苦笑着摇摇头。在莫许的印象中，以前牛豪就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心里有事存不住，跟他无话不谈。不过，最近两年，特别是今年年初，确切地说是自打社会上传出牛豪的老爹准备把公司交给牛豪后，他也发现，牛豪变了好多，越来越像个商人了。

“老莫，你可别误会。我，我……”牛豪不光脸红脖子粗，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变了调，“我，我……”连连摇头叹气。憋哆了半天，才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其实，当年，高圆圆出事前，高圆圆的父亲高建设和牛豪的父亲牛不几虽然都已经是平安县出名挂号的人物，但俩人并不认识。俩人是在公安局做笔录时才认识的。高建设当时刚在H市建筑市场打开局面，忙的昏天地黑，但又担心闺女再出事，于是临走前就把每周接送高圆圆的事托付给了牛豪的父亲。按说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是后来，事情越传越邪乎，有人还捅到了学校，学校也不能不管，高建设不得不再次专门回来处理这事。本来，两家大人并没有别的想法，经这么一闹，牛不几开玩笑说干脆两家结个娃娃亲算了，高建设也是个爽快人，加之当时也是酒场上多喝了几杯，竟满口答应了。

其实，这也就是个玩笑话。过后俩家人虽然见面经常称呼亲家，但谁也没当真。至于牛豪和高圆圆这么多年，俩人更是连面都很少见。

一晃到了今年。几个月前，在市里有关部门撮合下，牛豪的父亲牛不几所在的九牛公司和高建设所在的华兰公司合资成立了一家新公司。

牛豪任公司总经理，高媛媛任财务总监。

新公司成立那天，按照老规矩，自然要撮一顿。酒场上牛豪的父亲牛不几多喝了几杯，也是高兴，也是……，又提起了当年的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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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１］

光聒倮：平安方言。聒倮：音读：国络。形容单身一个。

［注：２］

妙语解颐：说话风趣，使人发笑。

［注：３］

憋哆：大阳方言。酝酿，为难。

［注：４］

压头跌的脑：平安方言。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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