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和公司是两本账，是分开走财务的。
霍君芝管家之初，从姚淑荷手中接过了财务报表，就有些疑惑。
明明偌大的一个裴家，走账却极其奇怪。
明明当月的流水支出很多，但是留在财务报表上的账单却不减反增。
她问过姚淑荷，姚淑荷冷眼冷笑：“你最好还是不知道吧，这些事涉及到灰色地带，你这种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还是别问了。”
霍君芝蹙了蹙眉。
她的确不甚清楚。
近些年，她一直都在山上寺庙中休养，算是与世隔绝，也没有听说过裴家进入了什么灰色边缘地带。
可就在裴音提醒过之后，她才发现，祁氏那边来过人之后，账面上又走了一笔账。
这笔账并不是通过裴氏公司的账，直接走的家里的公账。
霍君芝告诉了裴音这个疑点，裴音眯了眯眼睛。
“所以是祁家派人过来的？”
“这一点我可以确定，但是账面上……”霍君芝不知道说出去，裴音信不信。
她说：“真是不管账不知道，应该是我多心了吧。”
裴音说：“大伯母，不是你多心。”
霍君芝是会计出身，又考过高级注会，一个几千人的大厂都管理的井井有条，现在区区一个裴家，大材小用了。
“裴家有暗线。”
如果裴音没想错的话……
“而且，不是灰色地带，是直接违法了。”
裴音感谢了霍君芝，让她帮忙继续看着裴家，自己则抽时间，去了一趟姚家。
自从裴敬冶进入戒毒所中之后，姚淑荷就回了娘家居住，除非是有涉及到她在裴家的个人利益方面，她是不会再回去的。
裴音的到来，让姚淑荷有些意外。
“你来干什么？”
裴音笑着说：“二伯母，还是你现在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最爽了。”
姚淑荷冷哼了一声。
以往，如果不是她身在其位，也不会对裴音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被裴音收买了，不管她如何费口舌，都不肯回心转意。
裴音问：“二伯母，是不是裴家一直在做什么隐秘的生意？”
姚淑荷看了她一眼，“霍君芝给你说的？”
她心里冷笑，这个霍君芝，倒是对待裴音比自己亲女儿都要看重。
这种机密的事情，宁可告诉裴音，都不去告诉裴琳。
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她这些年，不也是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三缄其口么。
姚淑荷没说话。
裴音也不急，“不说二伯父现在进戒毒所的事，是和毒有关，那往前推几年，邢梨的死……”
姚淑荷猛地抬起头来。
裴音笑了笑：“如果二伯母不说的话，那我就去问问阿朗吧，小五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姚淑荷：“你敢！”
邢梨的死，裴朗过了多久才总算是放了下来，现在旧事重提，就是想要让裴朗活不下去了。
“真该让老二和老五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他们两个还为你说话！”
裴音耸了耸肩，“所以？”
姚淑荷深呼了一口气，“好，我告诉你。”
从姚家走出来的时候，裴音一张脸冷沉的如同暴风雨即将到来前的雨夜。
洛晴晴急忙快走了几步跟上裴音，“你慢点走。”
裴音问洛晴晴：“其实你刚开始进入祁氏，是因为想要查祁氏这种涉及到的暗线吧？”
“是，”洛晴晴没隐瞒裴音，“船队没问题，那是祁斐然自己的私产，但是祁氏有问题，也有安插在祁氏和祁家内部的人，查出来了问题。”
她看向裴音：“就是……我不能说是谁。”
“你不用说，”裴音说，“放开去查，查的透透的，把那些恶心的人都给送进监狱里去。”
裴音在来之前，她知道裴家祁氏一直是和张家有交易往来的，却没想到祁氏竟然也掺了一脚。
那祁斐然知道么？
裴音揉了揉额角，她想起来在近两年前汪丽丽的死，那个时候她就应该有所警觉的。
可那个时候，她才刚刚失忆，自己本身都还是一张白纸，就别提应付这些事情了。
裴音闭了闭眼睛，她对洛晴晴说：“你能联系到隽哥么？”
洛晴晴点了点头：“但是需要经过上级。”
程隽现在在外出任务，他的身份就是隐蔽的，通讯设备联系不通。
裴音早在几天前就给程隽发过消息，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如果不是他的休假期间，永远不知道程隽回消息会是在几天后。
裴音摆了摆手，“那就算了。”
这种私事，不必要让组织知道。
不过，她既然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是和祁氏有关，那必然就和祁易凯有关。
那不如……
将计就计。
…………
第二天，薛定非约裴音出去吃饭，裴音答应了下来。
经过第一次聊天，薛定非了解到裴音的饮食习惯，于是在一家广市煲汤馆订了包厢。
裴音笑着说：“薛少，您这样善解人意，有很多女孩子追的吧？”
薛定非笑着将菜单递给裴音，“可是可惜了，喜欢我的，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
“当然是你了。”
裴音低头，故作羞怯状。
实则，低头的时候，她把自己脸上的表情都已经遮掩了。
这男人如果不是因为好皮囊高学历好家世的话，恐怕就只能被划分到油腻的中年大叔的范畴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