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唐再起 第193章 没落朝廷

李严对朝廷的爵位自然是不怎么在乎的，他原本就没有皇权至上的概念，加上几年的同化过程，现在的他更是只相信“实力”二字。因此，他对朝廷的来使只是热情地敷衍了几句，直接奉上金银、骨董若干——经过广泛的考古工作，李严的山南府库里这些东西数量不少，若是马王堆不在潭州而在山南怕也是在劫难逃。

虽然李严态度不错，但可惜的是这个使节却不怎么识趣，煌煌的大道理喷薄而出，滔滔不绝。

话里话外，总结起来就是一个意思：你李严不过匹夫出身，如今的地位全是朝廷的恩赏，应该知恩为国，而不是争权夺利参与混战。

李严在忍受了半个时辰之后，笑僵的脸终于沉了下来，只说了一句话：“天晚了，大人歇息去罢。”

那官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正要指斥，却瞥见李严的卫兵已经将手放在了刀柄之上，只好拂袖而去，脚步间明显地有些虚浮。

毕竟，颜真卿殉国多年，真正有其风骨的文官几乎绝迹，剩下如这位贵官之流倒是更像卢杞多一些。

皇帝、宰相委琐无能又尸位素餐，田太监既贪又毒，寿王因为自己没有体现足够的忠诚便蛊惑高手来刺杀自己，同时指使张克行叛乱上位……这样的朝廷所说的话李严是半字不信。

何况在朝廷的诏书中，这一次作为战端挑起者的朱温除了丢了一个郡王、一个尚书衔，什么事情没有。相反的，朱阿三所报的安州徐硕升为宁武节度，辖安州、申州的表章得到了通过——赵匡凝被调回朝廷任散骑常侍、其弟赵匡明为游骑将军，赏赐有差。

这样的结果对于李严来说丑陋得**一样，李严没有学那些前辈大帅痛打这使节一顿或者直接将唾沫吐到对方脸上便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不过朝廷的诏书归诏书，法理和事实永远不可能完全一样。如今的战事该怎么样还得怎么样，至少年内是这样的——赵匡凝兄弟辞官的表章刚刚上路晃悠，而安州正是一团糟，徐硕连自己治下的都是难民成群，小战频仍，哪里抽得出身来接手大半成为白地的申州？

李严自从想清楚自己的失误以后，不再考虑和朱温维持表面上的和平。不错，既然战，那便放手战！战略上的强势比起稳步发展来说更有价值。更何况，两镇都还继续装着糊涂。

山南此时已经再度进入战时体制，大量的民夫被征集起来投入到防务营建上去，一年内的第二次征兵也已经展开，李严还需要五千人以上来保证山南本土的防务。

在前线，山南一共投入了一到三军过半数的力量，约计四万人，除了得到补充的陈泽部三千人和成为申州“新募兵”的一千五百人，其余三万布置在了与河南势力交界的边境之上，其中朗山一地就有五千驻军，山南的态度已经相当鲜明。

相对应的，朱温似乎调整了方略，葛从周的对义阳的攻击暂告一个段落，摆出长期围困的架势。原本一直隐匿不出的丁会所部主动走了阳光下，出屯吴房当面。除了直接对峙，河南封锁了所有通往山南的道路、河流，全面封锁山南的东向物资通道。同时，在朝廷的态度影响，朱温的鼓惑和胁迫下，以荆南陈儒为代表的南方小节度也纷纷关闭了与山南的交通途径。陈儒更是开始向失去的江陵集结力量，准备伺机夺回自己的法定治所。

这样一来，申州战事的的直接价值再度升级。

看到关于关于安州战事中刘鄩四从破坏，纵兵焚掠百姓的简报后，一向被视为还有妇人之仁的李严批了两个字：“继续。”

…………

因为安州一向兵备不强，加上新败，无力控制境内道路，基于这样的好事，刘鄩已经得到两批小额补给。这两批补给之中没有粮食，只有人，第一军抽调出了五百人补充进了刘鄩的作战序列，这使得刘鄩所部分的战斗力得到了成倍的提升。原本发言权不够的赵匡明索性将表面的指挥权也一并移交给了“刘顾问”。

若是在李严的来处，历史书上的刘鄩绝对没有这么凶狠，但现在天下形势都变了，何况一个人。年轻的刘鄩完全没有儒将风度，面对那些哭泣着的贫苦百姓，他的心如同铁石一般。该烧的烧，该杀的杀。申州兵自从脱离秦宗权以后隐藏起来的兽性在这样的环境下迅速复活，士兵们精神焕发，仿佛战斗力都强了很多。

与河南追兵战，三战三胜。如今的刘鄩所部已经无惧于河南兵，而河南追兵也已经没有机会再威胁到他们的存在，无奈之下，河南追兵不得不并入了“协同不利”的安州“联军”。

刘鄩“进入”安州第十七天的时候，他的部队终于和北上的陈泽所部会师，加上山南第二军的一部，在安州的山南军达到了八千余。在这八千人身后，三分之一个安州已经仿佛北面的申境，到处是焦土。因为山南力量的活动，吃人的场景再次出现——安州没有那么多的过冬物资留给他们。

在难民潮中几乎被淹没的刘康乂恼羞成怒，但数战皆败让他清醒了过来，一边继续请援，一边偶尔出战，在援军没有到来之前，他扼守安州境内的要点成了第一任务。

葛从周同样也不是傻瓜，新的河南援军正在开拔，安州的稳固是非常必要的。既然夺义阳的战事难以突破，他便临时改换了布置。只是这回他却没有了决策权，一切必须由朱温来决定。

申州战事爆发的第二个月月底，目前为止最大的一场野战爆发。刚刚休整补充好的河南兵杨彦洪所部奉命入安州，并在五天后与刘鄩所部遭遇。

在这场战斗发生以后，山南和河南的目光都集聚到了一处叫做谷平峡的地方，相对来说，朱温更迫切需要一场大胜利。

因为……天下没有白吃的饭。

前脚使节刚刚出门，后脚就有新的使节出现。朝廷想拿地盘换朱温的忠诚是再明显不过了，全因为时局太乱——现在北方的乱局已经有些失去控制，皇室面临再次迁都的危险。目前在他们心中。可以信赖、又有实力的人除了朱温已经找不出一个。因此，朝廷决定邀请朱温参与到这场还没有压轴大角色的戏剧中去，维持朝廷的“体面”。为了应付申州战事，汴军已经扩充到了十五万。

目前，鹿晏宏等前杨复光的手下众将、朱玫、王重荣等人都是这场戏里的重要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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